《北方新报》刊发《包头文学的旗帜许淇》

阴山老饕

      昨天早上，分别接到包头市作家协会常务副主席、诗人赵剑华和包头市作家协会主席、诗人白涛二位仁兄的短信，谈他们看了十月二十一日《北方新报》刊发的《包头文学的旗帜许淇》一文看法。剑华兄的短信只有短短的五个字：“许淇写好了！”白涛兄的长些：“北方新报许淇大篇幅很好，内容挺多。十几年前我写过老汉。”
    这篇短文原是我为该报“鹿城名流”专栏写的上下篇，列名流之八，编辑说字数超出太多，要合在一起另发。但何时发，我还不知道，如果不是两位来短信，我还以为没发呢。
    原文无插图，我找了许淇先生参加小品展的一幅国画，放到这里供博友一览。

            包头文学的旗帜——许淇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冯传友



    说许淇是包头文学的旗帜，并非因为他曾任包头文联主席多年且至今仍为包头文联名誉主席，而是因其创作成就之巨。
    论许淇是包头文学的旗帜，不是一篇千字文所能概括，更不是浅陋如我者所能胜任。
    我仅能以一个读者、一个许淇作品的爱好者、一个学生或者朋友的身份，谈谈我对许淇先生的崇敬。
    我以为，许淇先生不仅在包头，而且在内蒙古文坛也应该是个特例。
    许淇是美术科班出身，却先以写作成名，他第一篇在《人民文学》这个国家级权威刊物发表的作品，是散文《大青山赞》。这是一九五八年的事，作者刚刚二十一岁，也是他踏上内蒙古高原仅仅两年的时候。五十年后的今天，许淇已经出版了十九部文学作品集，两部画集。
我最早读到许淇先生的作品，就是这篇《大青山赞》。那还是在**中后期我读高中的时候，班主任程全中先生见我喜欢文学，就常常向我推荐一些名著名篇，这篇《大青山赞》，就是程全中先生推荐给我的，许淇的名字从此就深深印在了我的脑海。
    一九九五年初夏，当我从书店那寥若晨星的文学书籍中见到《第一盏矿灯》时，就冲着作者许淇两个字，我毫不犹豫地买下了，这是许淇先生出版的第一部作品集，自然也是我收藏的许淇的第一部作品集，又从此，许淇先生的作品集，就成了我收藏的重点。
    多年以后，许淇先生对他的这部处女集并不满意，他为我在这部书上题写了如下的话：“传友：这本书是我出版的第一本集子。虽然发表作品在五十年代后期，但结集出版是在**小平同志掌权的当口，但我仍悔其少作。集中作品均为颂赞新生活的，然而我们的新生活并不美满。作为一个作家，我仅是时代的牲祭。甲申年春节初六许淇于暖石斋”。这里的甲申年是二00四年。但我想，许淇先生“悔其少作”的想法却绝不是从这年开始的，而应该是早在**结束不久，就有了这想法的萌芽，而这萌芽随着作家思想的成熟而逐渐长成，这从他的作品中可以感悟得到。
    《啊，大地》，是作家距《第一盏矿灯》七年之后的第二部作品集，也是**结束五年后作家第一次结集，在这里，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作家的醒悟，感觉到作家强烈的社会责任感！我们看这首《中国的田野在呐喊》开篇的一段：“我们鞭赶着老牛手扶着犁，从地角走到天边，已经往返了上千年，难道就这样走进二十一世纪？难道人工、蓄力加上简单的劳动工具，永远是我们向土地夺粮的‘武器’？难道不应该早日送它们到老祖母的坟茔去和绿锈的青铜器埋在一起？”在这里，我感觉到的不仅仅是“田野在呐喊”，而是作家在呐喊，是整个国人在呐喊！
    作家成熟了，他的创作因此一发而不可收，作品遍布于全国各地报刊，他走大漠，进草原，钻森林，上矿山，下工厂，整个内蒙古大地处处可听到他那时而婉转，时而激昂，时而深沉，时而空灵的歌声，从一九八一年至二0一一年，这些心血之作又结为十八部集子，不到两年就是一部，其中不乏引起文坛瞩目的创新和力作。
    《词牌散文诗》出版于一九九二年，列“中国99散文诗丛”，是本薄薄的集子。全书以《释“词牌散文诗”》开篇，紧随其后的是令人耳目一新的五十五章“词牌散文诗”。这是作家在散文诗创作领域的创新之作，也是作家将中国古典词牌与现代散文诗的精妙融合，更是作家在思想和艺术成熟后的重大收获。
    作者说：“‘词牌‘是古典的，散文诗是现代的。”“‘词牌’和‘散文诗’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”，“寻找现代世界和民族传统的结合点，创造一种新的艺术。/于是有了我的‘词牌散文诗’。”诗人这时对他的这种创新似乎还没有把握：“至于成功还是失败？留待人们评说吧！”
    其实，诗人是有把握的，这有他在《词牌散文诗》出版第十五个年头又出版了第二部词牌散文诗——《词牌散文诗百阙》为证。
    其实，不仅仅是散文诗，许淇散文我也非常喜欢——《在自己灯下》《伞语》《草原的精灵》《守望我的篝火》，都是我经常翻阅的。
遗憾的是我早年购买的《许淇散文选》借出之后，就杳无音讯，再也没有归回。我的许淇收藏因此而残缺。
    许淇知道我爱书，他每有新著出版，就题词相赠，不仅如此，偶尔还以他著见赠。一次拜访他时，即以著名学者施蛰存先生的《云间语小录》相赠，并题词曰：“余于京华某书肆见施蛰存老先生此笔记手抄影印本，仅存其一，急购之归读，凡江南之间掌故均一一记存，字迹娟秀，堪称书艺雅赏，而文华采风流，通读一过，获益匪浅。适冯君传友来寓，赠予此书，冯大喜过望。盖明珠非暗投也。壬午夏许淇记”。
    （我借包头书法家刘文谦写许淇联并附诗结束此文：“起西北文运端赖诸公，振塞外诗风舍我其谁。” “谁敢塞外树文旗？采风一记露端倪。北国游子江南梦，白云彩墨森林曲。世态笔底难描写，人情心头只有诗。文采风流说不尽，古稀年有耄耋期。”（此段发表时被删掉））

    在文学创作上，许淇是成功的，这有他十九部文学作品在，有他获得的各种奖励在，有他那“中国散文诗重大贡献奖”在。但许淇毕竟是美术科班出身，他离不开美术的五彩斑斓，因而就有了“许淇美术小品展”，有了许淇画册的出版。
    许淇讨厌说他“多才多艺”，也许是他的真心话。但是，汉语里还有哪个更恰当的词，能形容许淇的“多才多艺”呢？
    我写白涛，曾经说他有两支笔——一只写诗的笔，一只写散文的笔，而且是两支雄健的笔。同样，许淇的两支笔更具特色——一只文学创作的笔，一只书法绘画的笔，两支笔同样五彩斑斓！可以这么说，没有许淇的两支笔，包头文坛就没有今天的分量。
    诗书画同源，人人皆知，史上也不乏这样文章好，绘画好或曰书法好的名家大家，就在当今，这样的文人你也可以列出几位。但是，许淇在绘画上，自有他的特点在：中西兼通，既画油画，也画国画，而且出手不凡。这要缘于他自小打下的基础。
    许淇早年就学于苏州美专，后师从沪上大师，颜文樑、刘海粟、林风眠、关良，许淇就在这些听起来就振聋发聩的大师门下学艺，既打下了坚实的基础，又得以浏览世界名画和大师真迹，得其真传，眼界和技艺自然要高人一筹。
    许淇花甲之年写过一篇回忆大师刘海粟的文章，其中有一段很是感人：“记得一天午后，我仍偕席君造访‘海庐’，海粟大师和伊乔夫人正在作画，画静物写生；客厅一角摆着一只蓝瓷花瓶，插满盛开的白绣球花。大师用普鲁士蓝色在油画布上如同中国画写意那样勾勒线条，然后填垛颜料——这是他个性化的绘画语言。客厅窗户大敞着，因而有一只蜜蜂被洋绣球的香气吸引过来，于是悄然中回响着嗡嗡的细吟。我们也像蜜蜂一样入迷了。然而大师却有了几笔得意处，不自禁地哼一支什么曲子。告一段落后，他放下笔，兴致勃勃地取出一部装帧讲究的尺页，说：你们爱诗，读过徐志摩的诗吧？天才呀！这是志摩给我的信……”
    既观摩大师作画，又欣赏文学天才的书信真迹，有这样的滋润，岂能不枝茂叶繁，硕果累累？
    但是，命运把本应是画家的他，遣送到了塞北，他支边来到了塞上草原，来到了阴山脚下。可命运还是眷顾他的，让他从事了文化事业。这就有了一九五八年二月号《人民文学》上的《大青山赞》，就有了后来描写塞外独特风景的《车马大店》，有了《第一盏矿灯》，有了《啊，大地》，有了《北方森林曲》，有了《词牌散文诗》等等一系列精美华章的结集，有了作家许淇。
    可他始终没有放下他心爱的画笔，早年说是业余，后来变成兼顾，再后来可谓并行，这就有了我前面说的两支笔，有了画家许淇。
早在五十年代，包头那座孤零零的第一工人文化宫建在荒郊野外，大厅里却有一幅和北京人民大会堂一样的巨幅油画——《开国大典》，画面上**、**、**、**等领袖人物栩栩如生。自然，人民大会堂悬挂的是著名画家董希文教授的真迹，而包头第一工人文化宫悬挂的则是许淇的临摹品，用今天时髦的话说——高仿。如果没有扎实的功底，你仿是仿不来的，何况那时许淇还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青年。
    **中，人们所能见到的他的“作品”，就是高墙上的**画像，虽是遵命艺术，倒也让他温习了画笔，辨识着五彩，梦忆着丹青。
    春天来了，我们作家的艺术春天也来了。他一手握着抒写华章的笔，一手挥着描写丹青的笔，汪洋恣肆地施展着他的才华，爆发着他的积聚……
    在文学创作上，他把中国传统的词牌和现代的散文诗相碰撞，碰撞出的火花是“词牌散文诗”；在绘画艺术上，他创新传统中国画，也去和西方现代派碰撞，碰撞出他的“东方表现主义”，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绘画语言。这就有了他的佛教人物系列，有了他的大漠骆驼，有了他神似关良的戏曲人物。难怪乎，一位收藏家来到他的淇竹斋，一股脑卷走他众多的绘画作品。
    相比较，他在报纸上连载的世界文化名人诗配画，就成了小菜一碟。可就是在这碟小菜上，我们可以领略他那实实在在两支笔的神采。

刘生辉

佩服